天懒洋洋地下着雨,雨晨也懒洋洋地起床。穿衣服慢吞吞,吃早饭慢吞吞,换鞋子还是慢吞吞。时间滴哒滴哒地走了,雨晨不慌不忙,我却心急如焚。终于,我们穿上全副武装——我的大雨衣、雨晨的小雨披——冲进雨中时,已经比平时迟了十分钟。以往总是我们到车站去等校车,今天上演了一出自行车追汽车的精彩街头戏。
刚出小区大门就远远地看见校车已经停在路边了,校车周围有好多家长,隔着玻璃看着自家的宝宝。我跟雨晨说:“你看,叫你快点的,汽车要走了吧?”一边说着一边加紧骑车。
我离汽车还有50米的时候,家长们正在隔着玻璃向车内挥手;我离汽车还有30米的时候,家长开始往后退离汽车;我离汽车还有20米的时候,汽车尾灯闪了一下;我离汽车还有10米的时候,汽车开始混身抖动;我离汽车还有5米的时候,汽车撒起丫子跑了。留下一哇水在不安地躁动着。
就这么跑啦?留下我们不管啦?不行不行,停一停,还有一个没上车呢。我一边追一边挥手,嘴里喊道:“停一停,停一停。”我这样挥手,希望驾驶员能从汽车耳朵里看到,至于为什么要喊,大概是为自己壮胆吧,驾驶员显然是听不到的。倒是引得前来送行的家长们轰然大笑,真是活脱脱羞死老夫了。
我对雨晨说:“你看,叫你快点的吧,汽车跑掉了。”雨晨坐在后面哼哼起来,好像要哭的样子。我忙说:“别急,我们追上它。”
我用力骑了50米左右,忽然心里又有了新的主意:“我要是回头往东,可以把小孩直接送到幼儿园。继续往西的话,只有微小的可能会追上汽车。还是不要追了吧。”
这样想着,于是慢慢减速。就在我速减的时候,那汽车却在不远处停了。原来它碰上了红灯,正随着其它车辆一起排队。好,我就在它等红灯的时候追上它,跟司机打个手势,他一定会找到机会靠边等我的吧?好主意,让我追!
近了,近了。可以看清车上的幼儿园字样了;近了,近了,可以看清车尾的牌号了;近了,近了,可以看见车尾冒出的清烟了;近了,近了,看见汽车的转向灯开始闪了。远了,远了,汽车又跑起来了。——就在我离它近在咫尺,伸手可及的瞬间,它又撒起丫子跑掉了。
我紧随它后面也过了红绿灯,紧随汽车后面向左转弯往南行去。那汽车上了常漕公路后立刻跟解了绳子的野狗似的,一溜烟就跑远了,一刹那间就到了乐购的十字路口,混在等红灯的车流中。此时的我已经没有什么好犹豫了,因为无论是追汽车、还是直接去幼儿园,方向都是南方。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,乐购的红绿灯、家家爱的红绿灯,这辆车都停下来等我,然后当我距离它只有四分之一柱香时它拔腿就走。在家家爱的十字路口,我离汽车还有20米的时候,我见到汽车闪起了右转弯灯,于是陷入了两难的选择:是随着它往西呢?还是往东直接去幼儿园?
我决定往西,继续追汽车,因为汽车跑了这么远,应该要停下来接客了。下一个站点一定不远了,而在接客点停车的时间,按常理分析,应该比等红灯要长一点。
绿灯亮起,等了好久的汽车一溜烟跑起来往右去了,我正好赶到,也一溜烟往右边去。由于我是在快车道追汽车的,这一右转弯,将一个在慢车道直行的电瓶车给吓坏了。只见他摇摇晃晃几下后停了下来,我也一抓刹车,在离电瓶车一柱香处停了。那人瞪着我破口就骂,在这“风声、雨声、汽车声,声声入耳”的环境下,我只是看见他嘴在动,他骂些什么却听不到,再说我也不关心他,只管去看那校车。只见校车在50米远处停下来了,有一位穿雨披开摩托车的爸爸正在把小孩往车上送。
好,终于到了它的站台了,看来没有白赶。校车,我来啦——不对不对,怎么这个站台只有一位家长?而且,惟一的家长送来的惟一的孩子已经上车。照这么说,岂不是汽车又要撒轮就跑了?——不好,要快,我赶紧从电瓶车边绕过去,直奔汽车而去。倒让那个破口大骂还拿眼神杀我的人好没趣。
快,快,快,不要让它跑了。开摩托车的家长已经退回到摩托车上了;快快快,不要让它跑了,它快要发动了。我没有走汽车的右边,虽然车门开在右边,因为我要从它前面拦住。我从左边过去,绕在它前面,刹停、脚点地、伸手,给驾驶员来了个标准的前推掌。确认驾驶员既看到了我的手掌、同时也发现自己被拦住了。这才下车,把雨晨抱下自行车,送上了汽车。
雨晨终于又上了校车了,她的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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